咸鱼翻不过身

咸·杂食·intp社恐·鱼
afd:咸鱼翻不过身

川泓补课小组第一次联考优秀作文合集

啪啪啪!

阿方在天上飞:

  旷日持久的的联文终于出炉了【鼓掌👏👏👏】感谢所有参与联文的太太,整理联文的四月,以及依然热爱川泓的大家!最后,宣传一下我们热爱学习的补课小组:610516721


第一棒:裘湫( @裘湫Q )


    唐川从睡梦中醒来,一伸腿,哗啦一声瞬间惊醒了伏案在桌上的石泓。
    “醒了?”石泓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有些缩水的T恤正好随着石泓的动作向上提去,露出他常年藏在大衣下的白皙皮肤,比平常人都要瘦削的身躯,在腰上也多了两个浅浅的腰窝。唐川盯着那处目不转睛,刚准备伸手戳戳。石泓起身已经准备去洗漱。
    唐川起身整理好被踢到的书,拿起桌子上厚厚一本草稿纸翻阅起来。整齐有力的字体,简洁明了的证明过程,似乎又回到了曾经两个人整天出题解题的时刻。
    唐川挤进狭小的洗漱间,石泓正在擦脸的手一顿,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方方便洗漱。
    等两人都洗漱完毕,石泓拿起桌上的草稿本,放到唐川手里。
    “很有趣的证法,但还是错的。”石泓平淡的口气仿佛这只是件小事。
    是小事,对石泓来说没什么大事可言。唐川忍不住笑了笑。“一个晚上就证出来的你功力可一点没退步。”说着上去拍拍人背,顺手搂住人,石泓低头看了眼,出声问到:“早上去外面吃早餐吗?”
    “当然。”
    石泓拍拍腰上的手,在它松开后穿上大衣,收拾好要带的东西,等着唐川一起出门。
唐川整理好西装,看着石泓还是一件黑色大衣,穿的整个人气质都阴郁了许多,再加上有些稍驼的背,整个人看起来没精神极了。下次给他带件其他样式的衣服吧。


    两人一路聊着往事,偶尔聊聊过路景色。在轻松愉悦中来到早餐店。
    石泓看了看店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我邻居,应该是在这家店上班的。”
    “哦。”唐川显得兴致缺缺,石泓也没在说下去。


    用过早饭,唐川约好下午再次拜访。石泓在心里头痛了一下做饭的问题,总不能再吃外卖了。


    下午在超市买菜时碰上陈婧纯属意外。石泓看了母女俩一眼,低下头在身旁的水果铺位上挑选起来。拿去一个看着还挺有色泽的橙子放在鼻尖下嗅气味,正打算放进筐子里,挑选下一个。陈婧站在身旁拿起另一个橙子,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挑选橙子的方法。语毕将橙子放在自己面前。
    “谢谢。”小声道谢后,心想这里应该没警察监视,才转过身去看着陈婧。
    “我看你从没穿过其他衣服。”陈婧有些关心的问道。
    “没注意过这些事。”自己怔愣,衣服不是一件就够了吗?


    等回到家,还在想着刚刚陈婧说过的话。难道在他们的世界中衣服的每天穿不同的?想了半天,决定换一身衣服,看看唐川的反应。打开衣柜,基本都是黑色衣服,还不容易找到一件素色衬衫,在这个季节穿还有些冷,又找到很久前买的已经褪色发白的外套穿在外面御寒。
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没一会,门就被敲响了。开门一看,唐川收拾的整整齐齐,手上还提着一个纸袋。看包装并看不出来拿的是什么。
    唐川走进门,把纸袋放在桌上。看到桌上装在塑料袋里的蔬菜,心中了然,今天来的真值。闻着饭香拉着石泓坐下来。
    “没看出来你的手艺还真不错。不过照你的性子我本以为你不会做饭。看来一个人住还是会学会做饭。”
    “本来给你带了件礼物,现在看来确实不用了。”唐川伸手整整石泓的衣领,又趁机抱了抱石泓。“果然和我预想中一样瘦。那另一件礼物就没有带错了。”


第二棒:四月( @门对寒流雪满山


石泓抬眼看了看唐川。


这个拥抱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期,但联系到对方刚刚说的话,他有理由认为唐川只是想量量他的身形。


……大概。


石泓盯着唐川的动作,对方从包里掏出一件包装精美一看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衣服——大概是个男士衬衫什么的,然后眼含笑意地递给他。


“我以为你会带新的题目给我。”


沉默半晌后石泓还是接过来这件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穿的衣服,然后表达他的疑惑。


“那样我今天就别想跟你叙旧了。”唐川神色自若。


他是对的,石泓想,假如我今天拿到新的题目,那恐怕直到解出来之前都未必会和眼前人说一句话。


但、不对,石泓隔一层塑料捻着那衣服的布,开始分析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重逢让他感觉奇怪的部分:虽然对于老友见面来说这个场面稀松寻常,可唐川和他……唐川来找他居然不是为了出题,这不合逻辑。


然而唐川的视线像X光一样在他身上来回游走,致使石泓不得不停止思考问题开口打破这僵硬的气氛,“……谢谢。”


于是对面人终于移开了眼,开始转而眼神谋杀他的一干家用品。


“我去帮你洗洗碗,你先试一下吧。”


所以最后的目标是碗碟吗?


石泓眼神扫过架子上一排排的数学著作,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在他打开那个精美的包装之后就又提了起来。


颜色也太……明亮了些,石泓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它搭上身。


这怎么穿。石泓想起很久以前看的电影里,搞笑角色有时候会穿在身上的那种搭配,开始怀疑唐川是不是一别十六年笑点整个都长歪了。


……好吧,准确一点讲,是十五年九个月又十四天。


说起来,唐川的各种点好像都从来没正常过,会找上自己大概是其中最无法理解的部分。石泓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拉开衣柜门——他整个家里唯一有镜子的地方——把衣服比在胸前假装自己套上了那件衬衫,左右小幅度转了转身体,然后再慢慢地把衣柜门关上,放下那件衣服,假装自己已经脱下。做完这一切,他紧张的那口气才彻底松下来,仿佛完成一个任务一般,他把唐川送给他的衬衫重新叠好放回袋子里,再拉开一个带锁的小抽屉,郑重地放进去。


唐川一向是个善于交际又体贴的人。石泓慢慢穿过他本来就没几平米的客厅来到厨房,想着重逢以来的一系列不可思议事件。他会给一个久未见面的同学送衣服,但对石泓,假如他还有一点点记得“石泓”这个人,就会带点别的东西来。


石泓走到唐川背后,看他像洗烧杯一样地洗自己家里的碗碟,洗完还一个个按颜色插着摞起来,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物理学教授和一个中学数学老师隔了比他们少年相遇时还长的年岁再相逢,送最生疏客套的礼物,做最熟稔亲密的事。


这到底算什么事呢?


第三棒:阿菇( @浮生旧梦


这番岁月静好惊动了岁月,艳羡了命运。而石泓不知道,唐川为了这一刻的宁静,算计了多少。


石泓执行死刑的那天晚上,唐川要靠服下两片安眠药才能让自己入睡。而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时间回到了他们重逢前一年。唐川算计着时间,在石泓心灰意冷而上吊前找到他,将事情的发展带离了唐川记忆中的轨道。唐川拉近与石泓原本疏离的关系,偷偷将案发当晚的电影票以中奖的名义寄给陈婧母女,将傅坚的行踪悄声透露给追债者,又将警察指引向傅坚与黑社会的冲突上,甚至为石泓和自己请了那两天的假......一切都好像如同唐川预想的那样进展。


唐川从未有信过神灵,但当他和石泓处在同一屋檐下,过着如同恋人般的生活时,即使手中刷洗着碗碟这种令人生厌的事,他都想做一次虔诚的礼拜。他看着挂钟刚刚走过曾经的凶杀案时间点,又看向拿着书籍、靠在自己身上睡沉的石泓,他笑得像个吃到糖果的小孩。


第二天的清晨如约到来,石泓十分诧异于唐川莫名的喜悦和骄傲,他觉得唐川吻上自己额头时,像是在亲吻一个与什么竞争后赢来的战利品。唐川牵着石泓木讷的手,走过熟悉的河岸,他与石泓从几道难题开始聊起来,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唐川的兴奋让他没有注意到少了一声声“平常”的敲打易拉罐声,也错过了在他离开后,姗姗来迟的警笛声。


唐川仍然沉浸于胜利中,他将石泓带向一位好友家,并有些迫不及待地让精通《周易》的好友算一卦,关于石泓的牢狱之灾。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就匆匆道了谢离开,行事像个任性的孩童。唐川从未有一天像这样轻松愉悦,他忘记了人情事故的斟酌,像是个无知而任性的孩童。所以他也错过了好友在他背后展开了,那张适才想避开石泓视线递给他的纸条,


“唐川,从未有凡人能妄改命数。”


送别石泓,进入自己的实验室后,唐川看见了等待他的罗淼和一位女警官。在几句意义不明的调笑后,女士似乎对罗淼有些佯怒,吓得罗淼赶紧摆手道,“别别别,女人的冲动使不得!那桩命案你又不是没看到。”随即又抱怨道,“明明眼前那么明确的两桩命案还这么走繁琐程序,累死我算了!”


“唐教授你还不知道吧,这两天真是倒霉,先是一个女人来自首说杀了前夫,后是在河堤旁发现一个被勒死的流浪汉,真是......”


唐川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咖啡从手中的壶中倾泻,又溢出了杯沿,浸湿了无数实验记录,最后在桌边聚成一滴一滴的,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擦得崭新的旧皮鞋上。


人在命运前,本就只是个小孩罢了。
唐川再怎么聪颖过人,也只是个凡人罢了。


那位好友最后还是给唐川发来了短信。唐川走出实验楼,站在一片光明中的台阶上,他发现蔚蓝的天空和形形色色的人旁,自己显得那么渺小。像是蚂蚁撼树。


即使唐川再怎么抢救着事情的发展,时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记忆中死刑的前一天。那天石泓突然病倒了,在熟悉的讲台前,被一团纸团还是一只纸飞机打倒了。唐川赶到时,石泓刚刚被从抢救室退出,而推向重症监护室。


唐川似乎从来没有哭过,他似乎连哭都不会,他只能红着眼眶表达自己的悲伤。石泓神智有些不清晰,只能断断续续地表达,反倒是唐川坐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不停地说什么。石泓努力挤出笑容对唐川说,“我哪有那么脆弱,不会死的啦,病危通知都没下。”唐川抬起头看向石泓,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


到了第二天,石泓睁开眼时发现,唐川一整夜都没有睡,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石泓突然感到了死亡的临近,像是被人押着上刑场一样,透明地输液管像是那种黄色的注射死亡用的。“唐....川....”


“石泓,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这一辈子就求你这一次。
“我不信,你不要死好不好。
“为什么重来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明明....
“明明已经可以避免啊。


唐川哽咽着、零零碎碎地说了很多。唐川从来没表达或者承认过自己的心思,他总是告诉自己,我只是在珍惜一个知音、一个天才。他知道自己会在石泓面前表现得任性又无聊,是希望石泓能有些许情感,但从来没有承认过为什么。


说到底,唐川终究只是一个人。


那天晚上,唐川仍然只能靠安眠药度过。于是他吞食下一整罐安眠药。


次日的清晨照常来临,唐川紧闭着双眼,但最终还是承认了什么似的,醒悟着睁开双眼,看向再一次倒回的日历。


即使知道了这样的命运,但还是走进了相似的季节。唐川在大脑中运算了一番,


在世界这个坐标系上,你不与我相遇,得到幸福的可能性更大点。


虽然唐川承认了自己的心思,虽然想念没办法停止,但他只是远远地守护着。在石泓上吊时摁响的门铃和放在门口的食物和祝福贺卡和花束,是唐川决定下的,离石泓最近的距离。


唐川等到了死刑的那一天,他发现石泓没有任何意外,仍然那么安静的活着。唐川笑了,伴随着他记忆中的第一滴眼泪的落下。


其实唐川在逞强罢了,他多么想与石泓紧密相连,因为,“唐川仍然喜欢石泓。”。唐川觉得即使不相爱也没关系,因为只是想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远远地。


那个时候能够再多笑一笑,能够哭一次,多好。


唐川发现自己真是变了,只要停下与物理或者数学有关的工作,脑子里马上就会充满着什么。


这一次,反而是唐川病倒了,穿梭于时间和空间中的人,妄图改变命运的人,也该得到他的报应了。


唐川意识逐渐混沌,但在混沌的尽头,他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地方,唐川和石泓像是一对双生子,从最早相识开始从未分开。


风吹起石泓额前的碎发,完整地露出了那双睿智的眸子里的倒影,那是唐川毫不加掩饰就传递的爱意。


他们一起走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没有任何人在旁,仿佛连天空和云朵都是不存在的,就这么安静地走着。
从同一片阴影中走出,走向同一片光明。仿佛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直到两个的身影都变得小小的,像是一片雪花消散在空气中。


第四棒:异闻录( @异闻录


“醒醒…”


“唐川!醒过来!”


那个声音……唐川在一片温暖舒适的满足感中挣扎起来。


“唐川……”


那个声音,他最重要的人…语调里满是混合着绝望的卑微请求……他必须……


“醒醒!”


唐川猛然睁眼,惊动了一直守在身旁的人。


“不是…在医院?”唐川迷惑地打量着熟悉的房间,思绪混乱起来。他记得最后他是在医院病房……石泓绝望到失去了整个世界的啜泣仿佛还遗留在耳边,不对,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过,不…也不是,记得是他亲手绞紧了石泓脖子上的绳索,不……这到底是……


“我把你从医院接回来了。”石泓惊喜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撑到极限的憔悴,明显是好几天没睡了,“他们说你生理上没有问题了,但必须靠自己的意志醒过来。”


“我……”唐川显然还没理清头绪。


“医生说你刚醒过来也许会这样。”石泓了然地解释着唐川未出口的疑问,“你在现场吸入了致幻剂,有时候可能会分不清幻觉与现实。”


“现场?致幻剂…?”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魔匣,纷乱的记忆一下子涌入了脑海:他时隔十六年见到了落魄的石泓——不,他们明明一直是同事;他们在逼仄的租房内对饮——不对,石泓接受了他的邀请租住在了他家里;石泓有嫌疑杀了——不可能!他经常在数学上辅助他破案;石泓他…爱上了别的女人——不会的,他只有自己一个挚友;他扰乱了时空改变了一切——在瞎想什么,自己怎么可能做到;他和石泓是相爱的——他们是一生的挚友……


“别再想了,你需要静养。”


“我、我们是…嘶——好晕……”唐川忽然感觉到一阵睡意袭来。


“接下来几天你也会经常感到困倦。”石泓轻声补充,“先休息吧。”


唐川抗住整个世界的困倦,强撑着问道:“几天了?”


“你昏迷了七天九小时四……”


“我是…问你几天……没睡了?”唐川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仿佛无限延长成一根丝线,只堪堪绷紧着不让意识滑入深渊。


他甚至听不清石泓回答了什么,只用最后的意志力抓住对方的手腕,强行把人拉到身边挨蹭到一起。


“睡吧…”


石泓无奈地由着唐川把自己圈在被窝里,还没嘟囔完就睡死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却还是紧紧地环扣在自己手腕上,像怕自己消失似的。


石泓轻轻地试着挣了一下,没能挣开,便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手上的输液管,将输送营养液的针头从唐川的手背中退出来。


捏摁住止血棉的手势近乎像是在主动牵手,石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像有火焰从手指一直灼烧到内心,烫得他差点松开手。


但随即石泓便意识到唐川应该正处于沉眠,他偷偷抬眼,盯着唐川的睡颜心内默数了五秒,时间一到,便硬是逼自己挪开了目光,仿佛生怕自己亵渎了某种神圣的奇迹。


裹在柔软的被窝,耳边是唐川舒缓的呼吸,鼻端洋溢着一种太阳的松香味,手上还能感触到唐川温热的体温,石泓恍然间意识到,也许这就是现世所能呈现最美的天堂。


那么,就先在天堂小憩一会儿吧。


即使,之后再堕入地狱也无妨。


“身体恢复了?”罗淼得知唐大教授重新开始工作之后特地赶来实验室探望,“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


唐川几天休养下来已经再没有刚醒来时的那种虚实混沌的错觉感了,他的工作一如既往地有挑战性,好友罗淼仍旧是那幅活泼样,石泓也好好地安住在他家,与他同一所大学任教数学,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但,内心总有种莫名的不安定,向他叫嚣着失去。


唐川做实验的手顿了顿,决定还是从罗淼开始试探:“其他都好,就是我昏迷之前的案子有些记不清了,我为什么会在现场中招?”


罗淼一听,脸上就浮出几分责怪来:“还不是你,叫你不要去不要去,一个体测不过关的大学教授逞什么能?还非得要自己亲自去看看。那个东西拆除的时候,一个不慎,你可不就中招了呗。”


“中招……就我一个?”


罗淼一幅勉强放过你的表情:“好吧,倒也也不止你,一开始谁也没想到那是吸入性的。”


唐川怀疑道:“症状只是昏迷?”


“只有你昏迷的时间最长,医生说他们没办法的时候都快把队长急死了。”


唐川看着罗淼回避了一瞬又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判断道:“我还干了什么?”


罗淼噎了一下,只好含混道:“你一直在念一个名字。”


这下轮到唐川噎着了,想着自己醒过来时残留的感情,不用问也知道是哪个名字。唐川只好转移话题:“你们居然肯放我出院?”


罗淼耸肩:“僵持了几天,你那个同事坚持说你也许在熟悉的环境里会醒来,队长看他那样照顾了你好几天,才同意让你出院,结果还真是,听说不到半天你就醒了一次。”


唐川刚醒来的时候便意识到石泓一定是一直守在他身边,但这样从旁人嘴里听来,却给人带来了更强烈的二次触动,一股欣喜的热流小声吟唱着乐曲欢快地流淌过心底。


世上的幸福莫过于自己最珍视的人也同样珍爱着自己。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趋向发展,难道不是吗?


唐川回到家,点亮多时的灯火照耀进清亮的眼眸,就像他的存在本身一样,看着就能让人想到一种叫作“希望”的东西。


“石泓。”


正伏案在稿纸上演算的石泓停下笔,抬眼望向凑过来的人:“回来了?”


“嗯,吃饭。”


石泓又不舍地看了几眼了手中的算稿,但最终还是站起了身,和唐川一道热起了饭菜。


这是他们坚持养成的习惯,一开始合住到一起的时候,彼此才发现对方的生活习惯有多糟糕:唐川总是在实验室忙到半夜回家才会吃几口饭,而石泓演算起来更是全然忘我,没有外力的打破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个身体存在。


虽然在对待自己的时候很粗糙,但是对“挚友”的关心在意却是两人一致的态度,终于在屡次的相互提醒又反提醒之后,双方才秉持相互监督的原则达成协议,形成了这么一个一起吃晚饭一起熄灯的规矩。


厨房暖色的灯光总能让唐川产生一种回归生活的实感,伴随着耳边响起的水流声和碗碟轻微的碰撞,虽然他们在沉默中也总能保持着舒适的默契,但此时唐川却特别想说些什么。也许是醒来之后的那股不安感还未散去,他的内心总是在沸腾着一种渴望,而唯一让它安宁下来的方法,就是深入一个与他同样严密而逻辑的灵魂。


“我上次给你的论题,你应该早就完成了吧?正好今晚可以讨论。”


石泓显出一丝惊讶:“你是说,在不承认Zermelo选择公理的前提下,尽量完整地构建自己版本的集合论的那个论题?”


“嗯哼。”唐川面带笑意。


Zermelo选择公理非常有趣,是否承认它,都能建立完整的数学体系,甚至在很多方面看起来完全相同。  但是作出不同回答的人,他们的世界既会有很多重合,又在实质上完全不同……就像是他们彼此一样。


唐川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对方构建的数学世界究竟会与自己有哪些相似与不同。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为难我了?”石泓目光专心地收拾着手上最后洗净的碗碟,“你知道才过了这么几天,我还没有完整的思路……”


“嗯?”唐川下意识地哼出了一个疑问的鼻音,向来快速运作的大脑都没够理解石泓语句里的意思。


“唐大教授该不是忘记了吧?不是人人都能达到你那个水平的。”石泓语调甚是平静,不带一丝自嘲,态度就只是在重复一个讲述了千百遍的事实,“再给我几天时间吧。”


“开什么玩笑?”唐川内心泛上荒谬,“以你的水平早该解决了……”


石泓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他转身面对唐川,认真地困惑道:“你在说什么?”


唐川感觉自己大脑一片混乱,石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开玩笑…?石泓的性格根本不会开任何玩笑……


唐川强撑着:“你又在说什么?明明是数学天才……”


石泓也是正色严肃起来,纠正道:“我喜欢数学,愿意将一切投身于此,但也没有达到你的水平,天才这种词如果要说起来,只能是形容主攻了物理、数学水准却在我之上的你。”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仿佛划破夜空、终于露出了狰狞面目的可怖闪电,轰鸣倾泻而至的雷声更是惊得人无处躲藏。


“我……”唐川震惊地捂上额头,那种混沌的失真感又回来了……石泓是数学天才吗…自己不是有时也依靠对方的才能破案——不,他是经常帮自己做一部分计算,但那只是因为他自己过于忙碌;石泓难道不是他少年时代起便认定的竞争知己吗——到底是谁在出题…又是谁一直在赢……


石泓见状,立马将神态不对的唐川拉扯离一地碎片,眼神中的担忧不多不少:“你…是不是又混淆了……”


唐川不声不响地沉默着,石泓只好小心翼翼地牵着人绕开所有的危险区,将他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


“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相信……不可能的…你明明有那样聪明的头脑……”


石泓皱眉,大概猜出了唐川混乱的幻觉点是什么,转身进房间拿出了一沓稿纸。


“一个人的数学水平,是没法在演算中隐藏的,你可以亲自确认。”


“我……”唐川接过纸页的手在颤抖,他的潜意识正嘶吼着警告他,他绝对不会想去验证这一切。


是石泓熟悉的字迹,工整与凌乱亦是交错有序的风格,可是其中失却了他记忆中应有的智慧与灵动,那不该……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唐川机械地翻过一页页稿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面对着失了魂似的唐川,石泓蹲下身子,怕惊动小动物似的,用上了气音的温柔:“我不知道在你的幻觉里,我究竟拥有怎样能让你惊艳的数学才能……抱歉…让你失望了。”


“但,我从来不是因为自身的才智、或者擅长去计算才会热爱数学的。”


唐川在模糊的泪水中听见石泓轻柔却坚定的声音。


“数学本身就是那样崇高的东西,而我只是偶然被分享了些微真理的光辉。”


“于我而言,神圣的东西,能沾到就已足够幸福,并不用奢求太多。”


明明石泓说出的话是那样温暖,唐川却无法抑制内心崩塌般的巨大悲痛,痛苦仿佛就要从身体每一个细胞溢出来似的。


是为什么呢?是惋惜石泓没有那样的才华?是遗憾自己从来就没有遇到过那样一个对手?是因为自己惊鸿一瞥却又错过了一切?明明只是失去幻觉回归现实而已,为什么痛苦地就像被剜去了一半灵魂一样?


终于给失神的唐川服下了镇定的药物,让人安歇在床。石泓最后回望了一眼唐川安静的睡颜,仍是数了五秒,才硬生生按下开关,让黑暗将他们彼此隔绝。


完美的解法,是存在的……


我必须证明它的存在。


当绝望来临的时候,我唯一擅长的,只有逻辑推导。


唐川的病,不是生理的原因。但是用逻辑来思考,即使再不可能,一切也都可以得到答案。


如果扰乱时间与空间一定有所代价的话,那么,只要把唐川身上唯一与这个时空所悖的异常点排除,他所负担的症状自然也会消失。唐川的肉体无恙,被排斥的便是他的灵魂。


当今人们普遍赞同身体的机能可以被数字量化,却仍在用混乱的哲学的概念去看待灵魂。


可如果非要剖析灵魂,它应该是由人格与记忆、两个部分重叠的域所集合而成的。


唐川的人格从没有变过,闪耀明亮一如昨日往昔。


因此可得,在他的记忆里,一定有异常的场让他被时空所排斥。


要完美掩盖一件事的方法,从来就不会是“去除”,而是“混淆”。


筑造了让人无法割舍的完美生活,却又剜去了那个构建一切的基础点……


毁掉了我身上唯一的闪光点,我们就会是一直彼此陪伴,却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石泓走到自己桌前,从自己抽屉深处拿出空了一半的药瓶,标签上粗体注明的“引起智力损伤”没能引起服药者的一丝触动。


虽然我们的灵魂,曾经……共鸣过。


但,你一无所知,才是最好。


第五棒:禾梓念( @禾梓念-BEAR


唐川很烦躁。


朝夕相处间,他发现了一件可以称得上是恐怖的事情。嗜睡、记性不好、解题时的思路紊乱......这些不可能存在于石泓年龄段的症状,此时愈加严重。


每当问起,却只是被石泓草草敷衍过去。有意无意的疏远,更是让唐川敏感的神经感觉到危险信号。


肯定有问题的。


于是,深夜,趁着石泓已经沉沉睡去,唐川打开较为昏暗的台灯,悄悄地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期间,床上的人把头埋进被子里,仿佛和外界一切隔离。


在翻出一个空药瓶的时候,唐川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他的眼里满是阴霾,视线锐利,仿佛是要把瓶身标签上的文字刺穿。


同时被刺穿的,还有他的心。重逢喜悦顺着裂口流逝至尽,补上巨大缺口是不解、痛苦,甚至是失望。


为什么?


你连数学都不想要了吗?


唐川把药瓶紧紧攥在手心里,又将一切经过翻找的痕迹尽量消除干净。


他从桌上拿出了纸和笔,手心的汗使平滑的纸面变得粗糙,笔墨在其上晕开。


仔细记录下药物的每一个成分,唐川咬了咬笔杆,思考片刻后又在边角处写下几个字,撕下来后放进挂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里,做完一切就直接趴在了书桌上。


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唐川翻出手机,通讯录中找出一个号码,抿一下唇后,动作很轻地走向门口。


月光洒进房间内,夜里独有的安静笼罩着整栋楼。


他回头看了一下依旧在梦境中好像安安稳稳的石泓,轻轻地带上门。


月光消失不见踪影,面积不大的空间重新陷入黑暗中。“咔哒”的声音,隔绝了两个人的世界。


本该睡着的石泓,默默睁开双眼,一向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透出令人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就像是反比例函数图像与坐标轴一般,无比接近,却是永远无法相交。


这样子,其实也很好。能接近,就足够了。


第六棒:穆鞅( @不牧羊的穆鞅小天使 )


“醒了?”


唐川听见响动,放下东西转身朝卧室里望了望,桌上的早餐恰好被露出一半。


石泓从被子里钻出来,低低嗯了一身,眨了眨眼又埋下头,躲闪着被动适应透过单薄的窗帘漫进房间的晨光。天才的脑子里模模糊糊的还有一点半点残存的片段,关于昨夜某个奇怪的梦境,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纠缠不清又说不分明。


石泓总觉得今天的日常少了一环,同时又多了些别的不在正常范围里的。


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埋着脑袋走几步的位置上站着唐川。习惯了独处的石泓方醒似的受到了惊吓,佝着腰,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双手却无意识又略显不自然的试图扯直睡衣的褶皱。


衣冠楚楚的唐教授敏锐的小动作,目光又重新挪回被刘海遮了眼的那张脸上笑的极开心,“我把你的闹钟关了,想让你多睡会儿,没想到你倒还是准点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行啊。”


石泓本就眠浅,又长期保持着近乎刻板的作息规律,闹钟本来也就是防线性的的后着而已倒也没什么,只是他不太明白唐川这是在做什么,茫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便示意对方让一让,他好去卫生间洗漱。“怎么要关掉?我一会儿还要去学校上......”


“今天周六不上课,石老师。”唐川倒是顺从的侧过身挪出位置,依旧笑的一脸灿烂,“洗漱了就出来吃早饭,我已经买上来了。”


捧水洗脸的时候石泓试图理清唐川近来的一系列行为,包括今早在内,不过显然直到坐在桌前石老师依然没有解出这道题。


简单的豆浆油条,不是那家小吃店的招牌套餐。


石泓愣了愣却也没有过多表示,毕竟唐川的习惯不会也不可能和自己一样。


“你每天都去的那家欣欣小吃今天没开门,只好买的隔壁的油条凑合一下。”唐川优雅的撕开一根油条,拉家常似的给出解释。


“没开门?”石泓手上一顿,表情还是沉沉的没有变化,平平淡淡的接上一句问题,似乎兴趣寥寥。


“嗯,听卖油条的大爷说是陪女儿去外地比赛了,小姑娘家嘛,当妈的不放心。”


“哦。”


早餐以神奇的速度从桌上消失,石泓喝掉最后一口豆浆,唐川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今天天气挺好的。”


“……嗯。”


“来的时候我就看到这附近有家菜市场,等会儿一起去转转顺便买点儿菜吧。中午就在家里吃。”


“……嗯?”


石泓终于肯把脑袋从桌上抬起来了,茫然不解的目光从刘海下绕出来,最终挫败的从对方诚挚的表情中认识到这家伙真没开玩笑。


……别不是昨晚睡傻了吧。石泓收拾着桌上的遗骸干巴巴的点点头,又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睡傻的到底是唐川还是自己。


“你会做菜?”去菜市场的路上阳光下的影子斜斜的,石泓的声音也跟着歪歪扭扭。


“不会啊。”唐川承认的干脆利落,偏头盯着石泓忽然笑得狡黠。“我记得你以前会。”


“……”


因为家里原因,学生时代的石泓的确是自己一日三餐亲自上阵。这么多年了唐川竟然还记得这些细枝末节,石泓忽然觉得内心复杂。


“好久没自己做了,不一定好吃。”石泓把刘海撩到一边,无奈又歉疚的看着在摊位前兴致勃勃的唐川。


“没关系没关系,挺好的。”唐川摆摆手,把他朝自己扯近了点儿,又朝面前努努嘴。“这鱼挺好的。”


石泓默默望着一身西装马甲在菜市场逛的风生水起的唐川,又一次发现了自己语文水平的低下。


不过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许是小伙子人长得帅气,大爷大妈们又热情又豪气,唐大教授连讲价都能比别人多讲几块下来。为此大教授颇是开心,和石老师一人一口袋小菜鲜鱼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怎么忽然想到来菜市场?你不像是会做这些的。”石泓终于卡出了起床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做实验。”唐川回答的理直气壮。


……这个人什么时候改行教生物了?石泓眨了眨眼睛,努力确认面前这个家伙的真伪。


“物理教授就不能接地气一回吗?”唐川好笑的看着杵在原地的石泓继续理直气壮。


“石老师你快一点,不然等会儿鱼就不新鲜,小菜就不水灵了。”


石泓被唐川拽着衣袖朝老旧的居民楼方向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很多倍。


午饭的确是石泓准备的,不会做菜的唐川无视了石泓让他在沙发上刷刷手机写写题的提议,硬是要挤在狭小的厨房里跟着帮忙,并且对自己居然具有切菜天赋这一点表示了极其的自豪。


“嗯,这个可以端出去了。要喝酒的话好像冰箱里只有几听啤酒了。”石泓一边指使着唐川一边解下围裙。


“那喝一点?还有一听。”唐川把水煮鱼端上桌子,原本凄惨的桌面倒是罕见的被遮了个七八成,看上去也真像那么回事儿。


石泓在唐川对面坐下,手上拿着两个酒杯,递了个过去。


“好像还缺了点儿……”石泓蹙着眉略微局促的检视着大半个上午的成果,“我再下楼去买点儿花生米下酒,两步路,你先吃。”说完也不等唐川回应就拿起包开门下楼,顺手捞上了之前脱掉的外套。


果然石泓还是和当年如出一辙,这么想着的唐川不禁失笑,摇摇头替两个空杯子斟上半杯。


然而十多分钟了,石泓还没有回来。唐川用手背靠了靠盛水煮鱼的盆,都有些凉了。他掏出手机,下一个瞬间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陌生的铃声同时在房间响起,一次次撞在墙壁上。唐川回头,石泓的手机丢在沙发上,屏幕闪烁着自己的名字。


唐川只好无奈的挂掉了电话,重新坐了回去,兴许只是石泓没找到就走的远了点,他清楚他的性格,石泓一定要买到了才会回头。


唐川将手机搁在桌上,犹豫着需不需要自己开车去接石泓——几乎与此同时唐川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站起身,难以置信与惊惧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忽然想起自己一路开车来到这里,今早买早餐又转了一转,附近都是小吃店服装店和修理行,根本没有卖花生米的地方。石泓常年住在这里,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现在距离石泓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第七棒:文澜( @一个文澜


这不合理。
唐川的眉紧紧皱起,心下隐约觉得不妙。
从前的石泓是不会找这种拙劣借口的。


唐川所熟知的石泓向来对学术之外的事有一点冷淡和懒怠,不甚上心挂念,像是囿于孤岛的神明。
他尽力不让自己去想,却又无法抑制地去想,他或许并不像他所认为的那样了解石泓。
石泓但凡想做什么,总是能够做得很好的,只不过从前无欲无求的小圣人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更无心在这种事情上浪费脑力。
谈不上草木皆兵,但似乎确实没有理由让沉默如往昔的石泓特意扯一个谎言,去买这条路上根本不可能买得到的花生米。


人也许是会变的。
而唐川意识到他并不期待这种改变。他以为他们应当是世上最契合的一对少年天才,哪怕是分别阔久的现在,他也依旧如此认为。
无论是美好或是险恶事物对石泓产生影响促使改变,也许都意味着他们距离的拉远。
他并不期待。


他想起少年时交心甚喜焦孟不离,小天才最爱拄腮瞧石泓致志解题笔尖簌簌那会儿安静侧颜,像只灰扑扑的温顺家兔。宜室宜家细水长流,窝边疯狂蔓长心猿意马的青青草。
到头来最后一面不过毕业典礼散了场,他望见那个瘦弱背影隐没在人群里头,再想不到自此便是多少年的音信杳无。
而他现在站在这里,仿佛自己一下子又活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景里头去。
频繁亮灭手机屏幕是种焦躁表现,唐川眼看着时间快过了快二十分钟,捺不住要去寻石泓。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冰冰凉钥匙紧攥在他掌心里,恍觉烫得灼皮肉,渐温热渐麻木。
门喀啦一声。


石泓带上门,塑料袋递过来小菜和一包纸袋装的红皮炸花生米,念一句没叫老板放糖盐。他低喏慢语,声音钝钝的,说常去那家今天没开门,绕了点路。
——可谁都心知肚明那附近根本没有卖花生米的地方。


石泓何等聪明,要骗过自己虽说不至于多轻而易举,却也不会太过困难,何必刻意露出这样一个低劣的破绽。
石泓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
唐川体贴地接手过食物,隔着纸袋摸见炸花生米还带着烫,油脆诱人的香味悠悠勾出来,不是十分钟这么久返程还能保持的温度。
“喝一杯吗?”


他知道他没全说实话,但不拆穿。


第八棒:颜言( @颜言_sans而后行


有很多事情,他知道,但是不说。
他不在乎,他也不在乎。


石泓应了一声,收拾好后默默跟着唐川坐下。
他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但是他不如鱼得水地运用,大概就像是唐川那样,才真正算是常人眼中的成功。
事实上,石泓的酒量并没有多好,酗酒的习惯按常理来说更不可能在他这种人身上养成。偶尔他尝尝青啤,也是未成年都能接受的分量。


此刻他们坐在一起端着杯,面对面说话,彼此心中都少了年轻时的激情或是壮志……不,石泓对数学倒从来都一如既往。
接下来的对话大都是唐川在问石泓在答,尽管并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问,还是很有条理地进行着。
——也并没有碰杯。


第九棒:李陌( @墨小筱筱筱


天色昏暗,月光穿过树叶照到地上深深浅浅的一地斑驳。石泓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光影,啤酒瓶上的水凝结成珠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怎么了?”


时过七点,街上的路灯应时亮了起来,混混沌沌的街道瞬间看的一清二楚。


忽的身后传来人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打在石泓的耳廓上,惹得人不自主的红了脸。唐川紧贴着人站着,越过人的肩膀去拿人手里的酒瓶。


“这么久,你的酒量还是一如既往啊。”


唐川的话里带着笑意,以往从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的石泓难得觉出几分不好意思,悄咪咪的侧过头去看人。


“……走吧,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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